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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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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有點

江洋又吸溜了下口水。

在他的口水聲下,江潮憋的嚴肅神色都被他造沒了。

三個大人對視了一眼,眼裏滿是笑意。

江潮伸手薅了下江洋的頭發,“你這小子,家裏是少你吃了?”江洋理直氣壯地回懟他,“姑姑會做很好吃的兔肉給我吃!”

徐知書趕忙捂住他的嘴,“這話可不能大咧咧地說出口,在外面不能說,知道不?”

“唔唔!”江洋重重地點了下頭,眼睛一眨一眨的。

徐知書這才松開他,她是捂得真緊。小家夥先是呼出一口氣,才道:“媽媽,我又不是傻子,才不會在外面說家裏吃肉的事。”

江潮拍了下他的後腦勺,“怎麽和你媽說話?”

“嗷!”江洋痛呼,江潮看到徐知書和江盈盈看向他不讚同的目光,“不是,我沒用多大力氣。”

“小孩的腦袋少拍,本來就傻了。”

江洋本來還在狂點頭,等反應過來徐知書說的是什麽後,他不依了。

小家夥躲到江盈盈身後,重重地跺了下腳,這段時間被投餵出來的小肥肉還顫了下。

“姑姑,他們都欺負我。”

江盈盈忍住笑意,別等下這小祖宗說全家人都欺負他了。

“這樣啊,那等下吃飯姑姑給你多夾兩塊肉吃,好不好?”

“還是姑姑對我好。”江洋撒嬌道。

徐知書和江潮看得眼睛疼,一個擠到江盈盈身邊,硬生生把江洋擠走了,一個拎起江洋的後衣脖子,把他提出了廚房。

“哇,爸,你把我放下來!我要給姑姑打下手的。”

“你不搗亂就好了。”

“我哪有搗亂,我乖,我可乖了!”

院子裏,父子倆吵鬧上了,江盈盈和徐知書則是著手準備晚飯。

徐知書搬了張小矮凳坐著,掌握著竈膛裏的火,再和江盈盈聊聊天,沈醉在這廚房裏漸漸漫起的香氣。

“好香啊,盈盈,你教教我怎麽做好嗎?”

“當然可以啦,嫂子,我做飯其實只是舍得下料,香菜、蔥、油……”

鍋裏的菜漸漸熟了,院子裏的江潮和江洋也不鬧了,齊齊洗凈了手,進廚房來端碗端菜。

這頓晚飯,成功地把小江洋的肚子又吃撐了,江盈盈幫他揉了下小肚子,無奈地去取出櫃子裏還剩的山楂丸子,一人兩顆。

山楂丸子下肚,一家四口人齊齊出門在家屬院的路上轉轉,消消食。

走在月光照映的路上,江盈盈被夜風一吹,心頭那點思緒在瘋長。

她有點想賀晏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想她。

四人在家屬院裏轉了幾圈,腹中的飽腹感褪去不少,就擡腳回了院子。

洗漱過後,江盈盈回了房間。

徐知書的小枕頭剛被江潮取走了,今晚,江盈盈是一人獨自睡的,少了徐知書陪她談天說地。

江盈盈忽覺得這夜晚有點漫長,也犯了懶,明明嘴饞了,但是不想下床去解決,就任由饞意在心中蠢蠢欲動。

一轉眼到了下半夜,而江盈盈依舊沒有睡意,她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一熬就熬到了天亮。

聽到江潮出門晨練的動靜,江盈盈翻了個身,頂著黑眼圈起來了。

一夜沒睡,肚子又餓了。

江盈盈早飯做了雞蛋灌餅,對付好肚子裏的饞蟲,和江潮幾人打了聲招呼,回屋去睡回籠覺了。

因著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江潮幾人吃飯出門的動靜都放輕了不少。

今天,江潮依舊拐路送徐知書他們去學校。

看著在前方蹦蹦跳跳的江洋,徐知書小聲詢問:“賀團長,還沒回來?”

江潮低聲回應,“嗯。”

徐知書有心想問賀晏什麽時候能回來,但看了看他,還是停了要問的心思。

江盈盈險些一覺睡過去,好在她中途想去上廁所,看了下時間,只差幾分鐘就到她上班的點。

這一次,江盈盈終是遲了點,不過,一食堂並沒有什麽遲到扣錢的制度,楊師傅看了下她眼底的黑眼圈,也只說了下次註意點時間。

蘭花嬸子等人也沒說什麽,江盈盈快速地把挎包放好,開始工作。

忙起來的時候,江盈盈就沒有心思去掛念某個人,為了不讓哥嫂擔心,江盈盈面上一直笑盈盈的。

上班的時候就好好幹活,下班了就拉著江洋一起,不是給他輔導作業,就是兩人一起搗鼓點可以吃的零嘴。

江潮看在眼裏,私下找了江盈盈,勸慰了幾句。

看著江潮擔憂的眼眸,江盈盈道:“哥,我沒事啊,只不過是有點想他而已。”

“這很正常啊,我們是對象,他又一走就是那麽久,我會記掛也是正常的。”

江潮本意是想勸慰江盈盈的,到後來,卻反倒像是她在勸他。

這段日子裏,何令婉有時會提著點糕點或是一把菜什麽的上門,江盈盈就投餵她吃新研究的糕點和各種果幹。

這樣一來,何令婉與江盈盈和徐知書的關系反倒是熟絡了不少。

何令婉醫院的工作忙,空閑時間少,她很少與家屬院的人有接觸。因著想照顧下賀晏的對象的心思,幾次上門,到最後,倒是和她們姑嫂倆處成了忘年交。

這天,江盈盈剛下班回家,江洋和徐知書已經在院子裏了,江潮還沒從部隊回來。

徐知書問了下她們兩人,都說不餓,就做主又等了一會,還沒回。

徐知書道:“不等了,我們先吃。”

她這話一落,江洋立馬小跑去洗手,然後把碗筷端出來,再把飯盒擺好。

她們三人剛吃了不到一會兒,門口傳來沈重的腳步聲。

江潮回來了,他的臉色異常沈重,直把徐知書和江盈盈看得眉心一跳,江洋也放下了筷子。

“怎麽了?”徐知書開口詢問。

江潮揉了下臉,一言不發地走上前,坐在椅子上。

徐知書擰了下眉,剛想再問。江潮開口了,“賀晏有消息了。”

江盈盈心中一顫,看著他的神色,惴惴道:“哥,賀晏怎麽了?”

“你別賣關子,快說。”徐知書催促道,“人回來了,還是怎麽了嗎?”

“人沒回來,在首都軍區醫院。”江潮看著江盈盈,還是說出了口。“情況很不好,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啪嗒,江盈盈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徐知書直接伸手打在江潮手臂上,她的神色染上了焦急。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是可能醒不過來?”

“他深入敵人腹部,之後失聯,再被發現時,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狀態,據說身上有多處致命傷。”

江潮不忍再去看江盈盈的神色了,他捂了捂眼。

“盈盈……”

江盈盈的臉色慘白到了極點,但就是這樣,她也強撐著沒有哭。

“哥,這消息,是真的嗎?”

她問出口的話也輕飄飄的,一下就飄散了,看到江潮點了下頭。

江盈盈扯了扯唇,再開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哥,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拿碗。”

說著,她顫顫巍巍地起身,沒走幾步,人癱倒在了地上。

“盈盈!”

“姑姑!”

江家因著江盈盈的暈倒,自是一番兵荒馬亂。

京市,某軍區醫院內,一婦人站在床邊悲哭不止,在她身旁同樣紅著眼眶的中年男人,長相與躺在床上的賀晏有七分的相似。

“好了,桂芳,別哭傷了眼睛。”

“我,我哪能不哭,小北後半輩子,可能就躺在這床上,醒不過來了。”

賀旌旗的眸中閃過痛色,妻子悲傷痛苦到不能自抑,他也不過是強撐著罷了。

短短兩日內,賀旌旗的白發多了不少。

賀晏是他們最小的兒子,他前頭的三個哥哥,已有人從軍。

對於這個算得上是老來得子的小兒子,賀旌旗和林桂芳於他,比起先頭的三個哥哥,是有點嬌慣的。

林桂芳年輕的時候,也是參加過戰鬥的娘子軍,建國後,她成了一名軍醫,主攻婦科。

從殺人,變成了接生幼兒的人。

他們夫妻二人,對賀晏,沒要求他必須建功立業,只求他平平安安就好。

蓋因賀晏是早產兒,幼時身體不好,小病不斷。

可這孩子,誰能想到,越長大越有一股倔性,成年後考入了軍校。

入伍後,更是哪裏危險就去哪裏,時時刻刻沖在一線戰鬥。

過了二十五歲,賀旌旗和林桂芳發愁他的婚事,也是想著,成了家,他有了掛念,能顧著點身體。

這盼著盼著的啊,一年年的,兩口子都快放棄這倔驢會成家的可能了。

誰曾想,前些日子,賀晏打了個電話回來,說他處對象了,有喜歡的女同志,想和她結成革命伴侶。

可把他們喜得,當天收拾了一大包裹東西,隔天就寄了出去,讓賀晏幫忙把這包裹裏的東西轉交給江盈盈,他們未來的小兒媳婦。

林桂芳算著包裹抵達的時間,催著賀旌旗給賀晏打個電話,一打過去,才知道賀晏去出任務了。

再然後,就是林桂芳在醫院裏見到自家兒子渾身是血地躺在擔架上被送進了醫院。

這兩天,林桂芳的眼淚是怎麽流也流不停,眼睛都快哭腫了。

賀晏受傷的事,賀旌旗給家裏的兒子都發了電報,這會兒,他們收到消息都在往首都這趕。

林桂芳用手背抹了把臉,“小北的事往那邊遞信了沒有?”

賀旌旗沈悶地應了聲,“說了,那姑娘,應該知道賀晏的情況了。”

林桂芳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兒子,終是忍不住埋在賀旌旗的懷裏痛哭了起來。

賀旌旗的眼眶含淚,輕輕地拍了拍老妻的後背。

雲省某軍區醫院,江盈盈睜開眼睛,看到守在她床邊的徐知書、江潮、江洋,還有過來探房的何令婉。

“姑姑……”江洋有些擔憂地把小手搭在江盈盈的手上。

“盈盈,醒了?你下次別這樣嚇哥。”

“何姨,麻煩你幫我們看看,盈盈可還有什麽問題?”

徐知書這話一出,除了江洋,他們兩人皆退後了一點,留了足足的空間給何令婉,方便她仔細檢查江盈盈的情況。

何令婉檢查過後,把本子合上。

“沒事了,盈盈會暈倒是遭受了一定的心理沖擊,才會暈的。”

何令婉的眼尾微紅,多好的孩子,本來,他們兩人在一塊,是多好的一對。

但現在……何令婉轉過臉,用手擦了擦眼角。

“盈盈,這段時間,你心緒不要起伏太大,這瓶點滴輸完就可以出院了。”何令婉道,“我先去別的病房巡視了。”

“麻煩何姨了。”

何令婉走後,江盈盈看著他們一個個沈重的臉色,安慰道:“我沒事,剛何姨不是說了嗎,這瓶液水輸完我就能出院了。”

“姑姑……”江洋癟著小嘴,一顆顆淚豆豆從他的眼眶中落下來。

“這是怎麽啦?”江盈盈輕聲哄道,“我們洋洋不哭,姑姑沒事,嚇到你了是不是,姑姑和你說對不起好不好啊?”

“嗚嗚……”

聽著小孩的哭聲,江盈盈的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江潮拍了下江洋的後腦勺,“嗷!”

江潮道:“盈盈,沒事的,他只是暫時醒不來,說不準就在明天、後天,或者下個星期就醒來了呢?”

“就算他一直醒不來也沒事,盈盈,你們只是對象的關系。結婚了可以離婚,交往可以分手。”

“你可以,忘了他,哥給找你一個更好的,以後繼續好好地過你的日子!”

徐知書看著江盈盈聽了江潮的話,從強忍著到哭了出來,她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你沒看見盈盈難受嗎,在這胡說些什麽!”徐知書低斥了一聲,輕聲安慰道:“盈盈,我們先什麽都別想好不好,不管發生什麽事,嫂子在。”

“嫂子……”

江盈盈抱住徐知書,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徐知書和江洋也是哭得淚眼汪汪。

江潮一個鐵血男兒,也是紅了眼眶,抓了抓頭發,轉身出了病房。

他看著遠處的天,老天啊,賀晏那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要這樣對他,他妹妹和賀晏的感情那麽好,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們,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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